晏几道《更漏子槛花稀》诗词原文及赏析
槛花稀,池草遍。冷落吹笙庭院。人去日,燕西飞。燕归人未归。
数书期,寻梦意。弹指一年春事。新怅望,旧悲凉。不堪红日长。
这是一首离别相思之词,写的是一位歌女思念她的离去之后再也没有重来的一位意中人。“槛花稀,池草遍”,借助眼前景物,点出暮春时节,在这儿,小晏捕捉的是红、绿两种色彩,跟稍晚的女词人李清照一样,写的也是“绿肥红瘦”的景象。“冷落吹笙庭院”一句,写的应是女主人的主观感受而非客观的实际情况。意中人不来,她主观上就觉得冷落了,其实呢,客观实际情况很可能依然是一片笙歌,鼓乐喧闹。意中人离去的日子,她还记得,那是去年秋天,燕子西飞的时候,可是,直到如今,西飞的燕子已经归来了,人,还是没有回来。下片继续描写女主人无可奈何的心情。一年一度的大好春光,在弹指之间就算过去了,那是在屈指计算等候来信的日子度过的,那是在睡梦中回忆往事的日子里度过的。旧日的悲凉成为了过去,目前仍然不肯放弃渺茫的一线希望,于是成了“新怅望”。这样打发日子,谁个忍受得了呢?女主人的苦恼,别人是无法帮助解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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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晏几道《蝶恋花・醉别西楼醒不记》原文+赏析
醉别西楼醒不记,春梦秋云,聚散真容易。斜月半窗还少睡,画屏闲展吴山翠。
衣上酒痕诗里字,点点行行,总是凄凉意。红烛自怜无好计,夜寒空替人垂泪。
【注解】
①西楼:泛指欢宴之所。
②春梦秋云:喻美好而又虚幻短暂、聚散无常的事物。白居易《花非花》诗:“来如春梦不多时,云似秋云无觅处。”晏殊《木兰花》:“长于春梦几多时,散似秋云无觅处。”
3.吴山:画屏上的江南山水。
4.“红烛”二句:化用唐杜牧《赠别二首》之二:“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将蜡烛拟人化。
回首西楼欢宴,已如幻如电,如昨梦前尘。眼前斜月窗半,词人却不能成寐,画屏上景物特别平静悠闲,反衬出他心境的寂寞无聊。"衣上酒痕"是欢宴留下的印迹,"诗里字"是筵席上题写的词章,本是欢乐生活的表记,而今只能引人神伤了。蜡烛似乎也同情于人,却又自伤无计消除主人心头的凄凉,只得在寒夜中替人垂泪了,浑成不如小杜,却自具新意。
晏几道由于“不受世之轻重”,“遂陆沉下位,无效国之机缘,只好流连歌酒而自遣,成为古之伤心人。” 他的词作,大多工于言情,颇得后人称颂。其词惆怅感伤的基调、超乎寻常的艺术技巧,具有永不消退的艺术魅力,即以此词而论,就颇能打动读者,给人以美的享受。昔日欢情易逝,当日幽怀难抒,来日重逢无期,往复低徊,沉郁悲凉,都在这首抒写离情别绪的怀旧词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现。
开篇忆昔,写往日醉别西楼,醒后却浑然不记。这似乎是追忆往日某一幕具体的醉别,又像是泛指所有的前欢旧梦,实虚莫辨,笔意殊妙。二、三句用春梦、秋云作比喻,抒发聚散离合不常之感。春梦旖旎温馨而虚幻短暂,秋云高洁明净而缥缈易逝,用它们来象征美好而不久长的情事,最为真切形象而动人遐想。
“聚散”偏义于“散”,与上句“醉别”相应,再缀以“真容易”三字,好景轻易便散的感慨便显得非常强烈。这里的聚散之感,似主要指爱情方面,但与此相关的生活情事,以至整个往昔繁华生活,也自然包括内。
上片最后两句,转写眼前实境。斜月已低至半窗,夜已经深了,由于追忆前尘,感叹聚散,却仍然不能入睡,而床前的画屏却烛光照映下悠闲平静的展示着吴山的青翠之色。这一句似闲实质,正是传达心境的妙笔。心情不静、辗转难寐的人看来,那画屏上的景色似乎显得特别平静悠闲,这“闲”字正从反面透露了他的郁闷伤感。
过片三句承上“醉别”、“衣上酒痕”,是西楼欢宴时留下的印迹:“诗里字”,是筵席上题写的词章。它们原是欢游生活的表征,只是此时旧侣已风流云散,回视旧欢陈迹,翻引起无限凄凉意绪。前面讲到“醒不记”,这“衣上酒痕诗里字”却触发他对旧日欢乐生活的记忆。至此,可知词人的聚散离合之感和中宵辗转不寐之情由何而生了。
结拍两句,直承“凄凉意”而加以渲染。人的凄凉,似乎*了红烛。它虽然同情词人,却又自伤无计消除其凄凉,只好寒寂的永夜里空自替人长洒同情之泪了。
此词为离别感忆之作,但却更广泛地慨叹于过去欢情之易逝,此时孤怀之难遣,将来重会之无期,所以情调比其他一些伤别之作,更加低徊往复,沉郁悲凉。词境含蓄蕴藉,情意深长。全词充满无可排遣的惆怅和悲凉心绪。作者用拟人化的手法,从红烛无法留人、为惜别而流泪,反映出自己别后的凄凉心境,结构新颖,词情感人,很能代表小山词的风格。
2、晏几道《临江仙・斗草阶前初见》原文+赏析
斗草阶前初见,穿针楼上曾逢。罗裙香露玉钗风。靓妆眉沁绿,羞脸粉生红。
流水便随春远,行云终与谁同?酒醒长恨锦屏空。相寻梦里路,飞雨落花中。
难忘过去两次相逢。一次是初见,时节当是清朝前后,少女踏青时爱斗草游戏。她在阶前和别的姑娘斗草,裙子上沾满露水,玉钗在头上迎风微颤,那活泼的情态给小晏留下深刻印象。另一次在七夕,女子于是夜须穿针乞巧拜新月。小晏和她在穿针楼上重逢,且看她靓妆照人,眉际沁出翠黛,粉脸生出娇红,一羞字可见两个已生情意,却道得空灵。不料华年似水,伊人亦如行云,不知去向了。
上片叙写与女子初见及其后交往,通过描写穿戴、刻画神态表现女子之美。起首一句,写有一天女子同别的姑娘在阶前斗草的时候,词人第一次看见了她。斗草,据《荆楚岁时记》:“五月五日,四民并踏百草。又有斗百草之戏”。而柳永《木兰花慢》清明词云“盈盈,斗草踏青” ,则春日亦有此游戏。“穿针楼上曾逢”,转眼又到了七夕。七夕,女子在楼上对着牛郎织女双星穿针,以为乞巧。《西京杂记》说:“汉彩女尝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针于开襟楼”。这种风俗就从汉代一直流传下来。这天晚上,在穿针楼上,他又同她相逢了。“罗裙香露玉钗风”以下三句,是补叙两次见面时她的情态。她的裙子沾满了花丛中的露水,玉钗在头上迎风微颤。她“靓妆眉沁绿,羞脸粉生红”,靓妆才罢,新画的眉间沁出了翠黛,她突然看到了他,粉脸上不禁泛起了娇红。以上既有泛写,又有细腻的刻画,一位天真美丽的女子形象如在目前。末句一“羞”字,已露情意。
过片“流水”一联说随着时光的流逝,共同生活结束了,姑娘不知流落何方。“春”也是象征他们的欢聚,可惜不能长久。“行云终与谁同”,用巫山神女“旦为朝云,暮为行雨”(见《高唐赋》)的典故,说她像传说中的神女那样,不知又飘向何处,依附谁人了。“酒醒长恨锦屏空”,人是早已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可是,那情感却一直留了下来。每当夜阑酒醒的时候,总觉得围屏是空荡荡的,他永远也找不回能够填满这空虚的那一段温暖了。正因为她象行云流水,不知去向,所以只好在梦里相寻了。“相寻梦里路,飞雨落花中”,在春雨飞花中,他独个儿跋山涉水,到处寻找那女子。尽管这是在梦里,他仍然希望能够 找到她。此处以梦境相寻表现了词人对自己深爱过的女子深沉的爱恋和思念。
晏几道是一位没落的贵公子。然而,他与绝大多数玩弄、侮辱女性、不把女性当人看的*士大夫不同,在许多作品中能以同情的、严肃的态度塑造底层女子的形象。此词便表现出词人不能自己的真情实感,有意无意地揭示出他心中有一种对美好事物执着追求的崇高情操。
3、温庭筠《更漏子・柳丝长》原文+赏析
柳丝长,春雨细,花外漏声迢递。惊塞雁,起城乌,画屏金鹧鸪。
香雾薄,透帘幕,惆怅谢家池阁。红烛背,绣帘垂,梦长君不知。
春夜思远,无边惆怅,全由花外漏声引出,切入自然,传写有序。塞雁、城乌因漏声迢递而惊起,均为拟想之景,合理入情;而屏上的金鹧鸪依然如故,于一动一静间寓有情与无情。下片由外至九全为闺房陈设,“惆怅”与“梦长”互为因果。“谢家”则微露主人身份,愈见其思之苦之痴。王国维《人间词话》从此词中拈出“画屏金鹧鸪”句来概括飞卿词的特色,亦可见其向为人称。
这首词是一首抒写女子春夜相思愁苦的春怨词。词的上片写女子春夜难眠的情状。作者由景写起,以动寓静。柳丝亦如情丝,细雨亦湿心田,如此长夜,思妇本已难眠,却偏偏总有更漏之声不绝。“惊”“起”雁、乌,更惊起独守空房的相思女子。寂寞中听更漏声,仿佛石破天惊,甚至连画屏上的鸟都已被惊起,女子的朦胧情态一扫而空,惆怅更重。上片写景似乎单纯,但处处都可见情,“惊”“起”的气氛笼罩全片,为下片的叙写情怀做了极好的铺垫。
词的下片直接写人,以静寓动。香雾虽薄却能透过重重的帘幕,正像相思的惆怅挥之不去,驱之还来。过片三句写尽了闺中女儿怅惘寂寞的心思。最后三句说,任红烛燃尽,把帐帷落下,本以为可以不再听、不再看便不再思了,未料想,相思却入梦,只是梦里有君君不知啊!下片写人兼写境,以女子的心境来写女子的环境,实际上暗中写出了“君”的无情和冷漠,由“君”的“不知”更写出了女子的“惆怅”和凄苦,是以情视景、以景见意的写法,委婉含蓄。
全词动中有静、静中寓动,动静相生,虚实结合,以女子的情态反映相思之情的无奈和愁苦,语轻意重,言简情深,含蓄蕴藉,曲致动人,是婉约词的风格。
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庭筠工于造语,极为绮靡,《花间集》可见矣。《更漏子》一首尤佳。
胡元任云:庭筠工于造语,极为奇丽,此词尤佳。《花间集评注》引尤侗云:飞卿《玉楼春》、《更漏子》,最为擅长之作。
俞陛云《唐五代两宋词选释》:《更漏子》与《菩萨蛮》同意。“梦长君不知”即《菩萨蛮》之“心事竟谁知”、“此情谁得知”也。前半词意以鸟为喻,即引起后半之意。塞雁、城乌,俱为惊起,而画屏上之鹧鸪,仍漠然无知,犹帘垂烛背,耐尽凄凉,而君不知也。陈廷焯《白雨斋词话》:“惊塞雁”三句,此言苦者自苦,乐者自乐。
4、晏几道《木兰花・秋千院落重帘暮》原文+赏析
秋千院落重帘暮,彩笔闲来题绣户。墙头丹杏雨余花,门外绿杨风后絮。
朝云信断知何处?应作襄王春梦去。紫骝认得旧游踪,嘶过画桥东畔路。
词人游春,于暮色苍茫中,来到一处院落,只见秋千,不闻人语,帘幕深深,更觉落寞。便忆起昔年今日,所谓伊人,曾当窗题诗来着。眼前墙头红杏依旧,门外绿杨依旧,只是经过一场风雨,地上有一些落花和柳絮,不可收拾。这许是陈家,许是沈家,可小云、小频们呢?她们或许仍为歌女,在别处为人制造欢乐罢。难道过去真是一场春梦?不,紫骝马分明还记得过去遛过的路,这画桥东边的路。走着走着,紫骝马分明还记得过去遛过的路,这画桥东边的路,走着走着,紫骝马突然嘶鸣起来,徘徊好一阵,才怏怏离去。
晏几道写情沉郁顿挫,除感情真挚外,艺术表现上也别具一格,这就是:以婉曲的方式表情达意,尽量避免尽情直泻。此词充分体现了这一特点,是一首以深婉含蓄见长的言情词。
上片前两句写旧地重游时似曾相识的情景。在这秋千院落、垂帘绣户之内,仿佛有一位佳人在把笔题诗。佳人是谁,词中未作交代。然从过片“朝云”二字来看,可能是指莲、鸿、苹、云中的一位。“秋千院落”,本是佳人游戏之处,如今不见佳人,唯见秋千,已有空寂之感;益之以“重帘暮”一词,暮色苍茫,帘幕重重,其幽邃昏暗可知。在这种环境中居住的佳人,孤寂无聊,何以解忧?“彩笔闲来题绣户”一句,作出了回答。“彩笔”,即五色笔,相传南朝梁代江淹,才思横溢,名章隽语,层出不穷,后梦中为郭璞索还彩笔,从此作品绝无佳者。这位佳人闲来能以彩笔题诗,可见位才女。“题绣户”者,当窗题诗耳。一位佳人当窗题诗之美景,当系词人旧地重游所想见的,这位佳人已经不在了。
上片歇拍两句,主要写词人从外面所看到的景色,以及由此景色所触发的情思。此时词人恍如从幻梦中醒来,眼前只见一枝红杏出墙头,几树绿杨飘白絮。美丽的景色勾起美好的回忆,那红杏就象昔日佳人娇艳的容颜,经过风吹雨打已变得憔悴;那绿杨飘出的残絮又好似词人漂泊的行踪,幸喜又回到故枝。这工整的一联,韵致缠绵,寄情深远,以眼前景,写胸中情,意寓言外。
过片用楚襄王梦遇巫山神女的典故,表达对这位佳人的怀念。据《小山词》自序云,莲、鸿、苹、云四位歌妓,后来“俱流转于人间”,不知去向。这里说佳人象朝云一样飞去,从此音信杳然,也许又去赴另一个人的约会。事虽出于猜想,但却充满关切之情,从中也透露了这位女子沦落风尘的消息。惝恍迷离,昨梦前尘,尽呈眼底。
结拍词意陡转,从佳人写到自己。然而似离仍合,虚中带实,形象更加优美,感情更加深挚。词人不说这位佳人的住处他很熟悉,而偏偏以拟人化的手法,托诸骏马。这一比喻很符合词人作为贵家子弟的身分,可知词人确曾身骑骏马,来到这秋千深院,与玉楼绣户中人相会。由于常来常往,连马儿也认得游踪了。紫骝骄嘶,柳映画桥,意境极美,这是虚中写实,实中有虚。清人沈谦说:“填词结句,或以动荡见奇,或以迷离称胜,著一实语,败矣。康伯可‘正是销魂时候也,撩乱花飞’;晏叔原‘紫骝认得旧游踪,嘶过画桥东畔路’;秦少游‘放花无语对斜晖,此恨谁知’,深得此法。”(《填词杂说》)所说颇中肯綮。
此词以深婉含蓄见胜。黄蓼园《蓼园词选》分析此词:“首二句别后,想其院宇深沉,门阑紧闭。接言墙内之人,如雨余之花;门外行踪,如风后之絮。后段起二句言此后杳无音信,末二句言重经其地,马尚有情,况于人乎?”然而,这些意蕴,作者都未实说,而是为读者留下了充分的想象空间。
5、温庭筠《更漏子・玉炉香》原文+赏析
偏照画堂秋思。
眉翠薄,鬓云残,
夜长衾枕寒。
梧桐树,三更雨,
不道离情正苦。
一叶叶,一声声,
空阶滴到明。
【注释】
更漏子:词牌名。双调四十六字,上片两仄韵、两平韵,下片三仄韵、两平韵。
画堂:华丽的内室。
鬓(bìn)云:鬓发如云。
衾(qīn):被子。
不道:不管、不理会的意思。
玉炉散发着香烟,红色的蜡烛滴着烛泪,摇曳的光影映照出华丽屋宇的凄迷。
她的蛾眉颜色已褪,鬓发也已零乱,漫漫长夜无法安眠,只觉枕被一片寒凉。
窗外的梧桐树,正淋着三更的冷雨,也不管她正为别离伤心。
一滴一滴的雨,凄厉地打着一叶一叶梧桐,滴落在无人的石阶上,直到天明。
秋夜寒冷漫长,对于心有牵挂的思妇来说最为难捱。一片寂静使室外空阶的雨声、叶声显得异常清晰,一阵接一阵,一声连一声,仿佛是在有意折磨她敏感而脆弱的心。上片写室内,香烛偏照,容貌不整,夜长衾寒,已见孤寂冷清;更何况有下片所言雨打梧桐、空阶滴到明的声声入耳,怎能不使人缠绵悱恻、整夜难眠!其意境之萧瑟凄凉,对后代女词人李清照的创作深有影响。
此词所以能够引起人们的广泛兴趣,主要具备了以下两点,一情真意切,二顺口美听。
所谓情真意切,主要包括两方面,一方面是作品本身感情饱满深沉,能够打动人心;另一方面是写实感、不矫情。当然,所谓实感不一定是作者从亲身经历的事实中生发的感情,类似的遭遇、强烈的共鸣都可以产生真情实感,何况作者对其所写“闺音”并不陌生。据记载,温庭筠不仅与一些青楼歌妓有交往,还与晚唐女诗人鱼玄机过从甚密,彼此赠唱答和。在与这些女子的交往中,对她们的不幸遭遇自然有所了解和同情。所以他笔下的所谓青楼恋词;并无狎玩的俗态。
此词的第二个特点是易唱好听。温庭筠精通音律,只称能“逐弦吹之音,为侧艳之词”。具体到这首词,虽然其唱腔早已失传,无法复原,但从词律上考察,仍不失为律精韵胜的佳作。自然此词的生命力并不单纯表现在音韵声律方面,主要的是作者通过着笔角度的变化,自然而准确地刻划出这一思妇的特有心态。上片所写那缭绕的轻烟,正是主人公思绪的外经,而流泪的“红蜡”恰恰是思妇自身的象征。“眉翠”三句写的是主体自身的实感,正是这种独特的视角和真实的感受,加深了此词的抒情厚度。
如果说词的上片写的是直感和视觉的话,那么下片就是由实而虚转到了听觉方面。这种虚实的过渡很自然地把人们的注意力由对人物肖像的观感转换到对其内心世界的观照上。那“一声声”的秋雨既打在梧桐树上,也仿佛打在思妇的心上。“不道离情正苦”是全词唯一的纯抒情的语句,但它不是空泛地表达离情,而是有感于秋雨、梧桐之景,从思妇内心深处发出的对无情秋雨的一种埋怨。这样一来,不仅巧妙地衬托出思妇的一往情深,从词的结构上说,至此已完成了眼见“实”,到耳听之“虚”的转化,虚实的结合已臻完美,换言之就是情景交融、上下片浑然一体。但如果全词就这样结束在苦诉“离情”上,则可能给人以显露之感,这与向来以绵密隐约著称的温庭筠的词风不合。我国诗论中有“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的比喻,温庭筠用“空阶滴到明”这样绝妙的景语来翻足这位思妇难以排遣和诉说的“离情”,没有用伤别的字眼儿,却收到了比单纯抒发离情更鲜明更深刻的艺术效果,从而给人留下了无比丰富的想象余地,这就是此词的魅力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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